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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 zl 一起旅行的时光

(一) 那个长头发的小老弟

前些日子去远方找 ZL 玩了十天,夜里聊天聊到了这些年发生的很多事情,就让我想到哪写到哪吧。

以及,这原本是我写在机组中的四条随笔,现在整理成一篇随笔。

2019 年 11 月 14 日的中午,刚刚拿到公司盒饭的我打开了炉石,准备像平日一样一边吃饭一边酒馆战棋。突然一个激灵,想起来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大昨天交代我的事:迎接我们组的第三位成员,也是第一位实习生入职。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全忘了!”立马关掉了炉石,把盒饭放在了桌子上,走到隔壁小办公区的门口,心中不禁好奇这小子会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忐忑地向里张望,没一会就和一个青涩的眼神对上了,紧接着他及肩的长发吓了我一跳,我按捺住表情,打算大方走进去和 ZL 相认。他显然看出了我在想什么,那青涩的眼神下浮现出了一个阳光的笑容,尴尬瞬间被化解了。

清华对面有个很地道的陕西面馆,最终我们在那里解决了午饭。有关的 ZL 第二个令我震惊的事实是:瘦小的他的饭量是我的三倍左右。

来回的路上,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的过程中,在隔壁林大刚刚毕业的 ZL 说打算考托福出国读研。

ZL 是一个感情无比充沛的少年,刚毕业的他他对一切都表现出好奇,他随时准备好受到来自任何事情的启发,他聪明且纯粹,并且不会把自己绑定在某种具体的道德观之下,属于你会愿意和他交流 xp 的那种朋友。这么形容吧,电次就是 ZL 在二次元中最形象的化身。

我在北京的日子随着一些决定的到来也即将结束。三天后(也正是五年前今天的三天前)我和 ZL 乘上了去苏州的高铁,彻底离开了北京,和过去的生活告了别。命运的齿轮转动,时光的钟摆不停。就这样开启了一段传奇的友谊。


(二) 快乐的日子以及离别

“诶,zl 我们俩现在在苏州算出差,不住酒店的话每个月出差补贴完全可以覆盖房租,那么剩下的房租就可以用来大搞特搞装饰”

“卧槽你说的对啊!”

(可惜这话说完一个月之后就没有出差补贴了

苏州的生活就如同大学一样,我们在苏州的最北边的高铁新城,周遭什么都没有,每到晚上九点,街上四处静悄悄,连个人影都难见到。 公司附近的租房寥寥无几,大多数人都选择了离公司十分钟步行路程的同一栋公寓楼,这里就是 momenta 大学的宿舍。

我和 zl 开始尝试着构建生活,比如,我真正学会了做饭。zl 也添置了不少东西。连疫情的爆发也没有影响到这一切,反倒是让我们和其他同事的关系也变得更紧密。playground 也是在那时候和我们熟了起来,很快,我们就发现自己经常在楼下 playground 家里一起玩任天堂明星大乱斗了。

mmt 的时光因此让我每每回忆起来都感到快乐而温暖。

zl 谈了四年的女朋友彼时在加拿大上学(这也是 zl 要出国读书的一个重要原因),在疫情爆发前他去和女朋友团聚,回来的时候带给了我一瓶冰酒。在随后的五年里,我总计搬了六次家,那就是我为数不多的一直带在身边的东西。一开始只是觉得没到合适的时机开瓶,后来就发展成了一种刻意,无论我在哪里,它一定躺在我的冰箱里。

到了 21 年秋天,zl 启程前去读书了。


(三) 一起去青海湖骑车吗

2021 年夏天,在 zl 去上学之前的几周,我们约好了去青海湖骑车,行程六天五夜,其中环湖骑行的时间是整整四天:总计 360 公里,日均 90 公里,以至于回来之后的一周,在饮食恢复正常的情况下,我依然掉秤掉了 5 斤。

这种疯狂的旅行计划自从 14 年上大学前的暑假实施了一次之后,我一直想再来一次。多年来我一直怂恿、呼吁着周围的每一个朋友,zl 是唯一一个表现出极大兴趣并积极响应的。

我们从海晏县的自行车租赁店出发(我自带了自行车,zl 租了一架旅行车)沿湖顺时针骑行。

海天一线,万里晴空。放眼望去只有延伸到天边的路,而广袤的蓝天下是更蓝的海,海的旁边是大片的油菜田,田旁边的路上只有我们俩。 四天的时间里,世界被压缩成了一左一右有节奏地踩踏,天地间只有我们两人,疲惫的身体支撑着活力无限的大脑。歌也顾不上听,我们的聊天很难结束。

七年来青海湖一直在扩大,14 年矗立岸边的雕像在 21 年已经半埋在水里。我在想是否在我的有生之年,青海湖会再次连通江流,逐步变成淡水湖。是否到那时我们还会再来,不敢奢求环湖骑行,至少在帐篷里喝一大壶奶茶。然后吹牛逼说真有意思。

只有持续了几乎半程的高原反应带来的严重偏头痛,几个持续三十公里的上坡,偶发的暴雨,差劲的住宿条件,还有二十四五岁文艺小登特有的拧巴劲可以稍微为这次旅途增添一点点苦涩。

值得一提的是最后一天的骑行伴随着持续的大雨和无尽的上坡,我们的 24 条士力架只剩下 6 条了,红牛也快喝吐了。到了下午,我隐约感觉到舌根有些发凉,意识到这是不太好的预兆。在离终点 20 km 的地方休息的时候,zl 的幽默感还在输出,留下了传世之作 c1 撒尿图。所幸一位开卡车的藏族小哥问我们需不需要帮助,坐到了开着空调的温暖而干燥的驾驶室的瞬间我才知道有多冷,路上又打了十几分钟哆嗦。

回到西宁之后狠狠地吃了二斤手抓羊肉。那就是我在今年秋天以前最后一次见到 zl。


(四) 久别重逢

当压抑的时光在日历上爬过七百多个昼夜,我的工作生活终于透出些许微光时,我决定结束这场漫长的自我放逐,计划九月底远渡重洋去找整整三年没见的 ZL 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旅行的起点总是位于行程开始之后。这就是说,没有出发前长达一两周的期待,没有每天晚上闭着眼睛畅想这次旅行将会发生的奇妙事情。只有收拾行李然后出发,而我出发前还在解决工作上的问题。这就导致整个过程太过于理智而少了些情绪。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我在飞机上要了一小瓶酒,在它灌下肚后从胸膛升起的一股暖意驱散了这些多余的理智。只有在这时,我对未知的期待和对好久不见的老友重逢前的忐忑才开始在脑子里跳起舞来。

下了飞机出了站,我瞧见了他。他把头发剪短了,也不再瘦小了。现在是头发长度正好的壮汉。见到彼此,逐渐走近的过程中我们都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旧时的火焰再次燃烧了起来。室外的空气有一些清冽,我们钻进了他的小车。 很快,在重聚的欣喜归于平静之后,不知道是太久没见还是北美生活的必需,我发现他似乎武装了一层透明的壳,把我和世界上的一切未知都被挡在了外面。展露给这个世界的,是一个情绪稳定的壮硕男人,而在某些瞬间,似乎又能在这层壳之下窥见那个青涩的少年。 好在那是个不稳固的壳,在 zl 的小车里,沿途的风景在时间的作用下很快将壳挤碎。36 小时后我们就再一次如同在苏州的那几年时光那样开始谈天说地,并下头地对每个从我俩身旁走过的女孩子评头论足了起来——亚洲面孔例外。

在我化作水流、忘于江湖的诸多梦想之中,有一条是一边听着贾登的 PCH 这首歌,一边在 PCH 上开车。在开到蒙特雷之前,我和 ZL 谈到了这件事,他二话不说翻到这首歌开始单曲循环,在晴朗的阳光下,雾气腾腾又蔚蓝的海边,当 PCH 的前奏漫出时,海风也有了形状,我们追逐着不断坍缩的地平线,滚动的车轮不断碾出来的新的记忆,用以贴补覆盖我失落的梦。

有时夕阳在我们的前方,我就着时差带来的疲惫盯着晚霞一言不发,彼时正在开车的 zl 同样一言不发。暮色和着灯光打在脸上,我们在黄昏的众神的注目下驶向不朽的太阳,而这沉默之中是永不间断的谈话。随后他打破了沉默:“啧,得找一首适合这个时候听的歌。” zl 边操弄着主控屏边说道。

/随笔/